政大之聲實習廣播電台

【政大之聲記者 魏岑軒 的專題報導】

　　2025年臺灣戲曲藝術節以「有（界」無）」作為主題，台灣戲曲藝術節策展人張啟豐是延續前兩屆的「戲曲敘事」與「戲曲情感」的策展脈絡，進一步探討戲曲的虛實論。虛實論作為傳統戲曲的核心美學，既體現在劇情和現實互相交錯的設計，也展現在寫意的表演之中。台灣戲曲藝術節協同策展人游富凱說明，此主題是透過標點符號拆解文字結構，呈現「有界」、「界無」、『「有（界」無）」』等多重語意，以回應戲曲在形式與內容上不斷模糊的界線。而傳藝中心正是希望藉由如此創新的策展理念，吸引更多人走進劇場，親身體驗戲曲的魅力。

　　然而，隨著台語受眾減少、串流平台興起，再加上布袋戲缺乏教育體系而導致難以傳承等困境，都讓傳統戲曲逐漸式微。游富凱指出：「每個時代的團隊都在因應不同時代的挑戰，觀眾是（這個時代）最主要的挑戰。」所以戲曲團隊除了傳承技藝外，更重要的是學會和當代觀眾對話。因此，近年來許多編劇也選擇貼近當代審美及題材，試圖促進與觀眾的連結，以吸引觀眾進入劇場，進而使傳統戲曲能延續下去。

　　本屆戲曲藝術節的旗艦作品《赤子》，正是一場傳統與當代交融的創新實踐。《赤子》聚焦於日治時期文人呂赫若的一生，描繪他那份理想的反抗精神。由於劇作涉及文史與思想轉折的深度，團隊不僅在文本上投入大量心力，也在舞台設計與感官表現上尋求突破，不僅利用走馬板搭配多媒體投影營造視覺層次，更是將生活中的聲音融入後場音樂，創造獨特的聽覺體驗。對此創新，《赤子》編劇施如芳表示：「所謂的傳統跟當代其實就是一念之間而已，在舞台上是很自然並存的。表面上我們好像是在演一個古裝戲，但事實上絕對有呼應到當代心聲，乃至正在發生的事情。」對創作團隊而言，他們並非刻意強調「跨界」，而是讓傳統與當代自然共處、彼此共鳴所產生的結果。

　　觀眾的回饋也印證了《赤子》這齣新編戲的成功。觀眾Ringo（化名）強調：「它不只是呂赫若或者當時所謂左派的故事，他是在講台灣反抗者的故事。」劇中融合台灣歷史、現代美學和傳統戲曲，讓戲曲不僅是重現歷史，而是與當代議題產生強烈連結，讓觀眾更能體會情境。另一名觀眾青蛙（化名）則提到：「它結合了這個比較科技的東西，但是他還是保留了原本的那種比較寫意的性質。」他也補充，劇中刪減鬧場、鑼鼓等傳統元素，對首次接觸布袋戲的觀眾較友善，不僅使觀眾能更專注在故事本身，更是降低了觀賞布袋戲的入門門檻。

　　觀眾的種種回應都反映出他們對傳統與當代共存的接受度逐漸提高，不過，創新往往是把雙面刃，在吸引到年輕觀眾的同時，卻也可能讓傳統戲迷感到陌生與失望。因此，在創作過程中，如何拿捏傳統與創新的界線，便成為創作中的重要課題。對此，集藝戲坊老師黃僑偉指出：「布袋戲需要吸收新的觀眾緣，（所以）對我來說，我覺得讓觀眾有興趣才是最大的重點。」他認為，先適度簡化傳統元素，才能降低觀賞門檻、引發初步興趣，進而創造讓觀眾深入認識傳統布袋戲的契機。或許創新與傳統之間本就沒有絕對界線，戲曲創作才能在「有（界」無）」之間自由遊走，進一步引導觀眾在虛與實之間，看見共鳴，也看見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