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政大之聲記者吳若芑、張傳儀、楊凱傑的專題報導、專題Leader孔德皓】
從婚禮時送給親朋好友的大餅,到傳統的客家紅龜粿,除了內餡口味不同,在糕餅外層也刻著動人牡丹或是象徵吉祥的烏龜,這些獨一無二的細緻圖騰都翻印自手工打造的傳統糕餅模具。創業超過30年餅模師傅鄭永斌,在成堆木材圍繞的個人工作室,開著小燈精雕細琢,伴隨著木質香味與陣陣切割聲,手中的模具儼然成形。
餅模由木頭製成,從一塊木材變成刻著花紋的模具,通常歷時18個月。而在開始準備材料的階段,鄭永斌便堅持親力親為:「我會去挑木頭,木頭要穩定,穩定度要夠,還有必須要耐敲擊的木頭,像那個牛樟木,烏心石木。」他補充,除了選擇木頭有一定標準,為了避免木材日後變形,還需在室內自然陰乾一年,去除殘留水分。等待陰乾結束,鄭永斌便會在木材上劃出各式糕餅的形狀,再用線鋸踞成粗胚,成型的粗胚經過手工刨削磨平,之後放進機器拋光,最後才能拿雕刻刀刨出花紋,而在雕刻時需要全程保持專注,耐心雕琢一個下午,一具餅模才算大功告成。
回首成為餅模師傅的契機,罹患小兒麻痺的鄭永斌當時配合教育部身障者職能發展政策,進入工廠學習雕刻。儘管病症導致行走不便,他仍不放棄機會,不斷精進自身的雕刻技術,鄭永斌肯定地說道:「我甚至比一些正常的人,我甚至還比他們還強,所以說這是一種心理的感覺跟自信。」他認為,腳的不足可以用雙手彌補,並持續將雕刻技藝練至爐火存青。至於如何創作出豐富的餅模圖騰,鄭永斌分享,各式糕點餅類印的圖騰五花八門,代表含意也不同,例如龜形紋代表賜福和長壽,魚紋則象徵年年有餘。因此鄭永斌喜歡收集前人製作的模具,除了擁有藝術價值,他也能參考它們並重新發想,創造出既有傳統底蘊又飽含新意的作品。
從業超過30年的鄭永斌,即便雕刻功力高超,創業過程也非一帆風順。他表示,自己在台灣景氣最好的時候開始製作餅模,由於當時廠家的需求量龐大,鄭永斌製作的模具雖然被各大工廠廣泛使用,但也曾遇過不肖商人仿製,影響自身的餅模事業,「我就是把我的模具賣給盤商,盤商當時有拿我的模子到大陸去讓人家翻製,回臺灣跟我競爭,所以說有一陣子我經營啊,相當的刻苦。」而隨著時代演進,現今已有機器進入餅模雕刻產業,不過鄭永斌認為,手工雕刻的餅模更具藝術性及收藏價值,因此仍堅持純手工打造。
相較全盛時期,目前台灣的餅模師傅已逐漸減少。談到如何延續餅模製作技術,鄭永斌表示,原本計畫讓兒子接手,後來因為兒子的個人意願作罷,也曾經收過徒弟,不過也在學習過程中半途而廢。因此鄭永斌表示,自己不打算再收任何徒弟,「假如這個有傳承的必要,我不用去煩惱這個,這個跟我沒有關係。我只是把這個當成我的謀生工具而已。」鄭永斌強調,他只希望自己能在退休前持續雕刻,將雕刻刀化作筆,一筆一畫在木材上刻出傳統文化的精神及記憶。